“我們幾乎只關注財務軟件這塊，子公司那一塊好多確實是賠錢的，對利潤貢獻也不多。”
理財周報記者 吳愛粧/深圳報道
2012年底以來，受困于外圍環境低迷，用友軟件(13.57,0.00,0.00%)(600588.SH)啟動了業務轉型調整，并使出中端分銷、裁員、收編機構等多個“殺手锏”。
近日，記者獲悉，用友軟件旗下的戰略子公司用友醫療在今年上半年也進行了大面積調整。知情人士告訴記者，“今年年初裁了一批人，總裁吳曉冬7月份也正式離職了。”
2012年12月12日，用友軟件將其2009年耗資1億成立的子公司用友醫療的20%股權以1000萬秘密賤賣給了北京協力錦程投資管理中心(有限合伙)(簡稱“協力錦程”)。
值得注意的是，這家公司在股權轉讓前一個月突擊成立，股東正是用友醫療高層吳曉冬等人，而這些在公告中并未提及。
用友醫療究竟怎么了？用友軟件又在打什么算盤？
歷史重演：大規模“裁員”轉型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
2005年，在用友軟件隨著中國軟件(31.88,-0.63,-1.94%)產業整體不振而在年復一年的調整中顯得光澤消退之際，王文京重返一線督戰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并在2006年年初以“鼓勵員工創業”為由在三地分公司掀起了“裁員風波”，涉及到全國30多家分公司原來從事服務的員工，“意圖讓離職員工轉化成用友的代理商，以擴大渠道”。
王文京的渠道策略漸漸明晰，“對于中高端客戶直銷和分銷并舉；但在對低端客戶的銷售和服務上，將主要交給渠道伙伴來做”。
這場“還分公司于渠道”的王氏改良運動，當時被視為用友面對運營和管理成本居高不下不得不作的調整。
2009年-2011年，受益于2008年經濟危機后救市政策加快企業信息化需求，管理軟件行業度過了3年黃金擴張期。用友軟件的人員規模隨之急劇膨脹，從2008年末的7766人上躥到2011年末的12594人，管理、人力成本隨之加劇。
2012年，整個中國企業管理軟件市場陷入嚴冬，自當年三季度出現2001年上市以來的最大虧損后，市場再度傳出用友軟件裁員轉型的消息。
“管理軟件是半成品，買來后還要到客戶去開發，后期交付和服務需耗費大量人力成本。它這類公司主要成本和費用都是在人。用友軟件去年年底又提出來中端客戶全分銷，把實施這一塊交給代理商、合作方來做，這樣需要的人員就減少了。”一位長期跟蹤用友軟件的行業研究員告訴記者。
從2012年年報的確可看出用友軟件的支持服務人員出現了大幅減少。不過，從全年來看公司人員數目還增加了463人。
“據我所知，2013年1月份用友軟件總部及各地分支機構裁員15%，大約1500-2000人的硬性指標。”一名用友軟件前員工向記者透露，“要么自動離職，要么降薪一半到分公司。剛開始是大裁員，后來變成很多人看不到未來就自己離職了。”
當然，用友軟件并未提出明確的裁員計劃，也未在2013年中報披露最新的員工規模數據，只是提到在報告期內“優化人員結構，控制人員規模”。
華北某計算機行業研究員向記者表示，“我沒直接去問公司2013年人員變動情況，但是在公司當前整個盈利壓力比較大的情況下，人員規模不會有大的增長。”
的確，用友軟件面臨的經營環境依舊不容樂觀，并且“業務轉型”和減員節支的效果短期內還未能完全顯現。
2013年上半年，用友軟件實現營收15.39億元，同比下滑10.3%；凈利6937萬元，同比下滑48.5%。如果扣除非經常性損益后，實際虧損3374萬元，同比下滑128%。
在多數行業分析師看來，中報“營收和凈利潤同比均下降，低于預期”。
用友醫療20%股權秘密
“賤賣”給高管持股公司
2013年1月21日下午，用友軟件在總部辦公樓舉辦了新三年戰略發布會(2013-2015年)。前述華北行業研究員告訴記者，“用友未來的方向是整個軟件提供都是通過云的方式來實現。”
事實上，2010年初用友軟件也做過一次新三年戰略規劃(2010-2012年)。隨著新戰略規劃的出爐公司的業務布局與高管結構也進行了一次大的調整。當時，用友軟件將虧損的在線業務整合進了關聯公司。
據用友前員工透露，“隨著業務轉型和裁員節流，2012年底以來很多地方機構取消或者縮編了。”
記者了解到，去年年底開始用友軟件開始收縮戰線進行瘦身，關閉用友長伴管理咨詢(上海)有限公司(簡稱“長伴咨詢”，全資子公司)和北京用友華表軟件技術有限公司(簡稱“用友華表”，控股99.43%)兩家虧損公司，將二者整合進相關事業部和平臺。
當時市場還傳出用友軟件內部消息稱，北京用友政務軟件有限公司(簡稱“用友政務”)、北京用友金融軟件系統有限公司(簡稱“用友金融”)、廈門用友煙草軟件有限責任公司(簡稱“用友煙草”)、用友醫療信息系統有限公司(簡稱“用友醫療”)等針對行業子公司，后續也會相繼調整。
而這些子公司恰恰是王文京多年辛苦布局的戰略性投資。
其中，2012年12月22日用友軟件忽然宣布以1000萬元價格轉讓用友醫療20%股份曾引發業界揣測——用友高層是否將對用友醫療進行戰略收縮。
公開資料顯示，用友醫療是用友軟件初嘗新醫改盛宴，于2009年9月1日投資1億元注冊成立的公司，持股100%。本次以1000萬元出售20%股權可謂“賤賣”。
誠然，用友醫療近年來的盈利情況乏善可陳。其收入從2010年的1944.41萬增長到2012年的1.12億元，但期間凈利潤2010年虧損2733.64萬，2011年虧損3859.54萬，2012年還虧損1074.63萬元。2013中報相關業績數據并未披露，反而是首次提出將“全利潤考核、發展新產品、生態鏈建設”作為年度關鍵業務策略，引入遐想。
記者近日查閱工商資料發現，接手用友醫療20%股權的協力錦程實際上是用友醫療的高層持股公司。這一點，用友醫療在公告中并未提及，存在隱瞞信息披露或是利益輸送的嫌疑。
記者查閱工商資料顯示，協力錦程成立于股權轉讓不久前的2012年11月23日，注冊資本為1000萬元，注冊地址為北京市海淀區北清路68號院20號樓206室，法定代表人為吳曉冬。而吳曉冬的另一重身份是用友醫療總裁。
投資人及出資信息一欄還顯示，協力錦程的股東是包括吳曉冬在內的20位自然人，合計出資。其中吳曉冬出資452萬元，占比45.2%；此外有10個股東，俞江、徐德林、徐春華、李世杰、劉峻、薄奇、單嵐、王長東、王衛京、韓周禮曾出現在用友軟件2011年的股權激勵名單之上(核心員工)，其中，俞江在2010年時任用友軟件GBU研發中心副總經理。還有，張崔、徐春華、徐德林均是用友醫療副總裁，鄒悅任用友醫療總工程師。
當然，背后的故事及用意用友軟件并未對外界透露。
王文京在2013年1月21日的新三年策略會上堅稱“用友醫療衛生業務的決心并沒有改變”。
近日，記者獲悉近半年以來用友醫療內部其實發生了震蕩。
用友醫療歷史招聘簡介顯示，2010年12月用友醫療員工數量達300人。2011年12月，用友醫療人員規模達到200%的增幅。不過，根據用友醫療官網信息，現有員工僅500人。
知情人士告訴記者，“今年年初用友醫療進行了大面積調整，裁了一批人，然后就開始動蕩。”
2月28日市場還有一則消息傳出，“用友醫療2012年年會至今未開，且1.5月的年終獎至今未發，且縮水到1個月左右。”
更讓人驚詫的是，據知情人士透漏，“今年7月份，用友醫療總裁吳曉冬已經正式離職，由原副總裁徐德林接任。這可能是王文京的安排，按理說用友一般是在年底開始進行人員調整，為什么用友醫療中途調整，說不清是因為業績，還是內斗。”
吳曉冬1997年初就加入用友軟件，創辦用友軟件深圳分公司；后任用友軟件上海公司和華東大區總經理主持營銷工作；一度還在總部負責集團品牌和市場戰略工作。至2010年年初新三年戰略之際用友軟件內部發生巨大的高層地震，吳曉冬被派去分管用友醫療。
另外記者注意到，2013年中報顯示用友醫療的法定代表人是吳政平，而北京市工商局網站上最新披露的信息是王文京。
為對上述信息進行求證，2013年9月5日上午，記者多次以電話、短信聯系用友軟件董秘歐陽青，其僅回復短信稱“在開會”，此后再無回應。
高速擴張后遺癥
事實上，用友醫療僅僅是用友軟件快速擴張的產物之一。
2001年上市以來用友軟件完成了一系列的并購與投資動作：2002年12月31日收購北京用友安易政務軟件技術有限公司(后更名為用友政務)。
2003年7月8日與董事邵凱共同投資設立北京用友軟件工程有限公司(簡稱“用友工程”)，2004年7月31日與原用友軟件副總裁李友等人共同投資設立用友金融。
可以察覺到，在進行這些資本動作的同時王文京其實也是在對老臣們展開新的權力布局。
但是，這些公司中，用友政務、用友金融到2006年才開始盈利；而用友工程一直到2005年仍處于虧損狀態，2006年8月28日用友軟件將其所持用友工程73.45%股權以人民幣3672萬轉讓給邵凱，轉讓后仍持有19.8%。當時就有即將離任的用友軟件高管表示，“你看看收購等等資本動作，看看電子政務，用友工程，用友金融，業績都是被這些負增長的項目給拖垮的，利潤就是這樣給耗掉了。”
2005年8月5日用友軟件成立了廈門海晟用友軟件有限責任公司(后更為用友煙草)；2006年8月4日用友軟件成立了北京用友移動商務科技有限公司(后更名為“北京偉庫電子商務科技有限公司”，簡稱“偉庫網”)。
2009年4月28日用友軟件收購北京用友審計軟件有限公司17%的股權，收購后持有50.2%的股權；2009年8月31日用友軟件以567萬元收購用友華表28%股權；2010年1月28日，用友軟件決定投資1億元成立用友小型管理軟件有限責任公司(簡稱“用友小型”)。
用友政務、用友醫療、用友煙草、用友審計、用友華表、用友小型、偉庫網等公司，被稱作以用友軟件為旗艦的“用友艦隊”。
不過這批“艦隊”的盈利能力值得拷問。用友華表、用友煙草、用友醫療2012年分別虧損了1170.33萬元、1356.72萬元、1074.63萬元；用友政務2011年虧損799.4萬元，2013年中期還虧損1225.51萬元。
記者聯系到的幾位行業分析師均表示，“我們幾乎只關注財務軟件這塊，子公司那一塊好多確實是賠錢的，對利潤貢獻也不多，因為它這些公司本身的規模比較小，收購后好像也進展不是很大，沒有原來想的那么好。”